回旋镖刺中自己!260亿并购“惨案”让吉利德一年“白干”?

吉利德在肿瘤领域屡摔跟头,不是败在了“押宝”眼光太差,而是输给了研发产出不确定性,以及缺乏系统的肿瘤资产消化能力。这一点,给所有的药企都敲响了一记警钟。


撰文|Erin 润屿

编辑|顿河

当辉瑞、GSK相继在最近放言要“重塑肿瘤地位”之时,众人不禁又想起了近期屡在抗肿瘤产品研发上失利的吉利德。

13年前,吉利德卷土重来以“买买买”之姿,踏步进军肿瘤领域,但13年过去,其抗肿瘤领域收入不仅不甚理想,且斥巨资并购而来的核心产品Trop2 ADC(Trodelvy)、以及CD47单抗Magrolimab,在临床上几度失利,尤其是Magrolimab,吉利德几乎已经全线“放弃”。

作为曾经靠35年33次并购豪赌,“开挂”成为抗病毒界霸主的吉利德,为何在肿瘤领域接二连三翻了车?是并购眼光不行,还是另有其因?

屡受“打击”的吉利德

最近这段时间,吉利德一边因艾滋病(HIV)预防药物lenacapavir可100%预防HIV的效果,震惊业内外;但另一边,吉利德仍愁于回答一个令投资者灰心的问题:抗肿瘤布局,到底怎么“补救”?

2024年的吉利德,很难在肿瘤业务布局上乐观起来,肿瘤领域收入占比没有得到明显改善的同时,收购所得的关键抗肿瘤产品临床试验,更是接连失利。

5月底,刚刚宣布因TROPiCS-04研究未达主要终点,吉利德Trodelvy再次折戟于尿路上皮癌,更令人惋惜的是,TROPiCS-04研究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完全批准,这次失败则意味着吉利德的Trodelvy治疗尿路上皮癌适应证将面临撤市风险。不仅如此,今年1月,Trodelvy针对非小细胞肺癌的III期临床,也失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前不久举行的2024年欧洲血液学协会(EHA)会议上,吉利德公布了Magrolimab的III期研究数据,不仅有效性未得到证明,安全性风险更是居高不下。

在吉利德4月底公布的Q1财报中显示,Magrolimab相关的实体瘤、血液瘤等6项临床试验已经被打上“Removed from pipeline”标签,曾让吉利德斥资49亿美元收入麾下的CD47单抗Magrolimab,终被雪藏。

两款产品关键临床的折戟,让吉利德的股价在今年以来持续下跌,半年时间跌了将近20%,市值也相应蒸发了将近200亿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Trodelvy和Magrolimab是吉利德为构建多样化肿瘤学投资组合,花巨资押注的关键筹码,分别通过210亿美元收购Immunomedics和49亿美元收购Forty Seven所得。即这两个产品背后的两笔收购,花了吉利德近260亿美元。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全年,吉利德的产品销售总额为269亿美元。

然而,这两笔收购如今看来并未给吉利德带来任何提振,甚至还有收不完的烂摊子。stock-analysis数据显示,自2020年以来,吉利德的商誉一直在持续减值,资产负债率却常年超过66%。

当然,不能忽略的是,药物研发本身就是一项高风险、高投入的活动,尤其是CD47这一靶点“难啃”是业内共识,多少企业在这一赛道跌倒,并非稀奇之事。由外部并购得来的研发管线,还可能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因素,如技术难度和市场接受度等等,这些因素都可能影响到研发项目的顺利推进。

但除了新药研发产出的不确定性,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曾经的并购经验不灵了?

是收购资产本身前景就不太好,吉利德眼光不行吗?

并不。事实上,这两款产品自立项来就备受关注。尤其是作为全球首款Trop ADC产品的Trodelvy,该产品从Linker和抗体两大ADC的核心要素上来看都在当时处于全球领先的位置,吉利德CEO Daniel O’Day也曾多次在公开发言中暗示,Trodelvy在吉利德抗肿瘤布局中的前锋地位。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要分析深层次原因,必须从两个背景切入:一是吉利德曾经在抗病毒领域成为王者的经验,另一个是吉利德在近年来关于抗肿瘤领域的整体布局策略。

数年前,吉利德其实因前瞻性的精准收并购,颇受业界看好,这深刻体现在吉利德关于抗病毒领域的基本盘系统建设上。

1999年,吉利德收购NeXstar pharma,获得了AmBisome和DaunoXome两大脂质体产品。2002年,吉利德收购了Triangle公司,获得了抗艾滋病药物恩曲他滨,在此基础上推出了首个鸡尾酒抗病毒疗法——Truvada。基于此,吉利德陆续推出“鸡尾酒”抗病毒疗法二代、三代等一系列组合产品,直接奠定了吉利德在抗艾滋病领域的霸主地位。

另一边,通过以112亿美元的高价收购Pharmasset,得到了丙肝治愈“神药”组合,陆续为吉利德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流,短短几年“回本且赚翻”的故事成为了一段经典。

几笔收购组成了吉利德抗病毒领域的基本盘,最宝贵的收购经验在于,吉利德形成了系统性的建设与迭代,既收获了底层技术,又形成了规模。对应研发效率非常高效。但促成成功的前提是,吉利德成立之初,本身就是干这一行的,在抗病毒上耕耘了十余年,已有较成熟的底层逻辑。

然而,在抗病毒领域收购“舒适区”待惯了的吉利德,本以为靠并购上的“富贵险中求”,就能有所收获。然而,这家公司忽略了一大核心问题,抗肿瘤与抗病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抗病毒老路难复制

吉利德在肿瘤领域真正竖起雄心壮志其实是在2019年,彼时,默沙东的PD-1 K药已经展露未来药王的潜力,全球制药界都对抗肿瘤市场的爆发充满信心。

于是,吉利德进行了两步走,一方面,引进业内大佬;一方面重拾老路,大肆收购。

首先,吉利德聘请了曾任罗氏制药首席执行官的Daniel O’Day担任CEO,于2019年3月上任。Daniel O’Day曾在罗氏就职超30余年。而在Daniel O’Day就任后,吉利德也任命了新的领导班子,核心成员中,首席医疗官、研发副总裁、药品开发与制造副总裁都曾就职于罗氏/基因泰克。

罗氏/基因泰克的抗肿瘤药物研发的硬核能力众所周知,曾经三驾马车就是最好的证明。吉利德的在抗肿瘤药物领域的野心,从管理层更迭上就已经昭然若揭。

另一方面,斥巨资并购。2020年,以210亿美元收购ADC技术先驱Immunomedics;同在2020年,又通过49亿美元收购Forty Seven。仅仅在2020年吉利德就花了将近300亿美元,密集收购/BD肿瘤领域的潜力新星。

从路径上看,吉利德的抗肿瘤布局无疑是想要复制在抗病毒药物上的“老路”——以几家核心公司奠定基础,再通过此后的小型并购和BD交易补齐短板。

然而,不可忽视的关键是,吉利德本身就在抗病毒上耕耘了十余年,形成了不仅是人才团队,更是抗病毒药物的底层逻辑。并且,吉利德在彼时还用了数年时间将三家公司的团队、技术进行了整合。

但在抗肿瘤上,吉利德仅仅通过“管理层换血+并购先驱”,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既然Immunomedics被看作是整个抗肿瘤业务的基础,首要任务必然是将其充分内化,然而,吉利德未留出时间,也未重视底层逻辑的重要性。

管理层最宝贵的财富是来自罗氏/基因泰克的经验,并购带来的则是技术与产品。看似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但并购最大的问题是,并购必然伴随人员出走、文化流失。但来自罗氏/基因泰克的管理团队,如何将经验赋能到独立运营三十余年的Immunomedics身上,短时间内其实难以实现。

更何况,在收购Immunomedics前后,吉利德还做了多笔抗肿瘤领域布局,无论是消化Immunomedics的产品与在研管线,还是管理层与Immunomedics团队之间的磨合,都未留出充分时间。

最终的结果就是,Trodelvy在几个大适应证上先后折戟。

另外,2020年3月,“财大气粗”的吉利德溢价多倍以49亿美元总额将Forty Seven收入麾下。Magrolimab在当年还被FDA授予了突破性疗法。然而,吉利德拿下Magrolimab后,不仅快速推进到了III期临床研究,还大手笔的将Magrolimab的开发拓展到多个领域。如此激进的开发策略也为其此后临床失利埋下隐患。

不过,也可以看到吉利德2017年也是斥资百亿美元收购等专注于细胞疗法的Kite,似乎仍然在CAR-T领域屹立不倒,Yescarta还成为了全球首个突破10亿美元大关的CAR-T产品,另一款CAR-T产品Tecartus也连续多年保持双位数增长。同时,两个产品还持续向一线疗法进击。

但吉利德收购Kite,与Immunomedics、Forty Seven等最大的不同是,Kite至今仍以子公司的形式“独立”运营,并未涉及到与吉利德本身的深入磨合问题。

未来Kite能否为吉利德赚回百亿美元的收购成本,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但吉利德将如何继续消化对Immunomedics、Forty Seven的收购,已经是眼下的急迫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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