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证券：昔日“研究一哥”极速堕落

作者 | 陈不白

主编 | 苏淮   

近日，根据相关公示，湖北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成员、副主任刘正斌，拟任长江证券（000783.SZ）党委书记。

履历显示，刘正斌在湖北省发改委分管政策研究室、地区经济处、长江经济带发展处、湖北省宏观经济研究所等部门，是具有研究业务背景的领导。一位武汉本土银行内部人士告诉源媒汇，刘正斌博闻强识，会议发言专业度很高，对湖北地方经济政策相当了解。

而长江证券总裁刘元瑞，更是“根正苗红”的研究业务出身，是行业内第一位分析师出身的券商总裁。

“政策舵手”刘正斌降临，发力研究业务，能否扭转长江证券低迷的业绩和尴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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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方黄埔军校”没落

作为昔日十大券商品牌之一，在业内，长江证券被称作“卖方黄埔军校”。截至2023年末，长江证券研究所研究领域涵盖总量、周期行业、金融制造行业、消费行业和科技行业5大研究领域，以及34个研究方向。

在2023年财报中，长江证券列出了研究所取得的多项荣誉，包括新财富本土最佳研究团队第一名、本土金牌研究团队第一名、最佳行业研究机构第一名等。

资料来源：长江证券相关财报

然而，作为一家以研究见长的明星券商，研究业务给长江证券带来的直接收入却正在走下坡路。

据天眼查数据，2018年，长江证券以4.06亿元的基金分仓佣金收入，力压研究大佬中信证券（600030.SH，06030.HK）、广发证券（000776.SZ，01776.HK），拿下行业第一名。这成为长江证券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此后，长江证券的佣金收入增长放缓，佣金席位占比也在逐步下滑。2019年长江证券的佣金席位占比5.22%，该指标在2023年降至4.71%。

银华基金分析师刘晨明指出，因为基金公司没有交易所会员资格，所以需要通过券商交易席位进行交易。基金公司分仓委托多个券商同时进行基金买卖交易，交易完成后，按实际成交金额的一定比例向券商交纳佣金。

“虽然分仓佣金是考察券商研究能力的重要指标，但是分仓佣金并不与研究佣金直接划等号，分仓佣金还包括代销基金获得的收入。因此，分仓佣金排名高低并不能完全与券商研究实力划等号。”刘晨明说。

雪上加霜的是，不仅业绩下行，长江证券还发生研究人才密集出走的情况。

2023年9月，原长江证券研究所所长徐春出走，赴任国联证券（601456.SH，01456.HK）研究所所长。在加盟3个月之后，徐春就升任国联证券副总裁。

值得一提的是，跟着徐春一起转所的，还有一大帮长江证券投研部门的人。包括原长江证券研究所策略团队、军工团队、汽车团队等团队的核心骨干，甚至还包括长江证券销售、中后台、合规、质控部门的人。

对此，长江证券显得相当“坦然”。长江证券相关人士彼时向媒体表示，近年来内部培养了很多人才，也为行业输送了不少领军人才，券业人才的流动属于正常现象，公司乐见员工有更好的发展。

02

自营业务成为一大拖累

事实上，虽然自身问题重重，但作为长江证券一份子，卖方研究机构长江证券研究所，一直在致力于推动产业研究与公司研究的深度结合，加强与经纪、信用、投行与投资业务的内部协同。

不过，长江证券研究所的研究协同，仍无法逆转长江证券各业务条线的业绩持续下滑。

Wind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长江证券实现营业收入13.32亿元，同比下降38.09%；归母净利润4.02亿元，同比下降46.82%。

今年一季度长江证券营业收入并未进入上市券商TOP20，比第20名西部证券（002673.SZ）的营业收入还少2.68亿元。不过，一季度长江证券归母净利润虽然大幅下滑，但是仍排在上市券商第19位。

从行业均值来看，据太平洋证券（601099.SH）统计，今年一季度，证券行业营收均值、归母净利润均值分别为24.6亿元、6.8亿元。

这意味着，长江证券一季度的营业收入、归母净利润均未达到行业平均线，并且一季度营业收入只有行业均值的一半左右。

星图金融黄大志指出，传统经纪业务不振，转型财富管理尚未培育出强劲增长点，是长江证券业绩下行的主要原因。

作为长江证券的第一大业务，长江证券的经纪及证券金融业务一直都在持续下滑。数据显示，2021年、2022年、2023年，长江证券的经纪及证券金融业务营收金额，分别为62.76亿元、56.40亿元、55.63亿元。

在主营业务之外，长江证券不仅没有培育起新的业务增长点，还有“窟窿”需要填补。

图片来源：长江证券官网

数据显示，在2021年，证券自营业务还是长江证券的第三大业务，当年的营收为5.49亿元。不过，从2022年开始，该业务急转直下，2022年、2023年的营收分别为-8.35亿元、-0.64亿元，成为长江证券的“负累”。

对于营收日渐逼仄的长江证券而言，证券自营业务的拖累已经开始影响到公司的整体业绩表现。对于2023年营收微增，长江证券解释称，主要系权益自营业务亏损收窄所致。今年一季度营收出现负增长，长江证券同样归因于证券自营：“主要系权益自营业务浮亏所致”。

关于在券商自营业务普遍上行的当下，长江证券自营业务为何持续亏损等问题，源媒汇致函长江证券询问，截至发稿未获回应。

在头部券商工作的李薇薇（化名）告诉源媒汇，在券商财富管理业务转型买方市场的当下，券商自营业务业绩水平主要看自营团队的业务能力。虽然长江证券研究所的研究能力比较强，对其自营业务能够提供一定帮助，但是受制于自营业务和研究业务之间的“防火墙”，二者不能直接进行关联。

03

保荐项目屡屡出现问题

作为传统业务主力，长江证券的投行业务也很艰难。从业绩上看，2023年长江证券的投行业务实现营收6.82亿元，同比下降24.47%。

在保荐承销方面，最近三年，长江证券保荐的IPO项目、可转债项目锐减。

2023年长江证券保荐发行完成8个IPO项目 ，包括５个创业板IPO、２个科创板IPO，比2022年减少４个。

2023年长江证券保荐发行完成可转债项目２个，比2022年减少５个，承销金额也同比下降85.46%。虽然2023年长江证券的股权增发和债券承销金额都大幅上涨，仍无法支撑其整个投行业务出现大的改观。

业绩不行，保荐承销业务合规也堪忧。

2023年长江证券全年新增IPO过会项目6单，市场排名并列第14位；IPO在审项目17单，市场排名并列第11位。

不过，截至目前，上述项目中已经有多个出现问题，包括广誉远（600771.SH）、圣泰材料（874095）、明喆集团、谷麦光电、*ST红相（300427.SZ）、鲜活饮品、清大科越、中国瑞林等。

财报披露，2023年长江证券涉及5项处罚及整改情况，相关处罚涉及的企业包括嘉元科技（可转债发行）、谷麦光电（IPO）。涉及处罚整改包括在履职过程中存在未尽到勤勉尽责义务、未发现项目公司存在研发费用会计处理及信息披露不准确、募集资金使用信息披露不准确、内部控制存在缺陷且与披露的有关内部控制评价信息不符等问题、未审慎核查发行人与主要客户之间的业务模式等。

由于项目问题频发，2023年中证协将长江证券投行业务质量评级由A类降为B类。

04

卖方研究如何突围？

事实上，内部业务协同效果不明显之外，目前更需要长江证券研究所担心的是，其赚钱能力正在变弱。作为传统卖方研究机构，长江证券研究所也面临创收压力。

Wind数据显示，券商佣金市场规模正在变得越来越小。

2023年券商全年佣金分仓收入为168.33亿元，同比下降10.81%。这也是继2022年后，卖方佣金收入又一次下滑。叠加今年7月1日起实施的佣金费率新规，公募交易佣金率标准，将按照被动股票型基金产品交易佣金费率不得超过万分之2.62、其他类型不超过万分之5.24的标准执行。

券商研究所的日子越来越难。

华宝证券估算，佣金费率新规实施后，公募基金行业的交易佣金将从2023年的168亿元降到100亿元以内，降幅约40%。

这或意味着，长江证券研究所分得的佣金分仓蛋糕，又将大幅缩小。

那么，如何增收呢？

一位研究院院长在分析卖方研究转型创收路径时，提出三条路子：一是对内服务，加强业务协同；二是对外服务，拓展更多新客户；三是券商策略会尝试收费。

在对内服务方面，目前长江证券仍在艰难探索之中，并未看到多大的成果。长江证券在财报中提出，深化落实研究驱动，与财富管理、资产托管、衍生品等协同拓展和服务客户，在合规前提下积极支持产业研究、专题委托、投价报告、投研交流等方面的协同服务，提升研究价值内部转化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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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长江证券官网

在对外服务方面，长江证券已经开始有所行动。长江证券表示，将在海外市场推广“长江研究”品牌，并加大境内业务与国际业务联动。目前，长江证券的海外业务仍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数据显示，2023年长江证券的海外业务收入为0.25亿元，营业总支出0.63亿元，营业利润率-146.21%，

券商策略会，长江证券倒是开得很热闹。今年5月，20多家券商扎堆开策略会，长江证券也是参与者之一。

在2024年中期策略会上，长江证券总裁刘元瑞发言指出，“新规降佣对于卖方研究来说，既是危机，又有机会。在资本市场和长江研究都面临挑战的今年，出席活动的上市公司和机构投资者数量，均创下了长江研究历史上的规模新高”。在他看来，“不退反进，或是最好的回应。”

未来，新舵手刘正斌的到来，将给长江证券带来哪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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