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草莽秀场”时代,是什么让直播生态变了天?

票友狂喜、院团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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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卓


票友老张有了看戏新习惯。

只需在手机上点一点,老张就能看到安徽省黄梅戏剧院上演的黄梅戏,朝鲜族奚琴传承人的表演、秦腔演员的舞台现场和生活分享,以及京剧、豫剧、花鼓戏、潮剧等具有地方特色的演艺演出。内容实在太丰富,老张说他“完全看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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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音上的京剧、花鼓戏、潮剧直播


作为资深票友,老张对传统戏曲如数家珍,也曾为了名团演出专门去另一座城市。而现在,他足不出户看表演,和同好一起讨论,见证年轻演员的成长。

票友纷纷上直播看演出,这样的现象反映的是:「直播」概念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直播,曾是一个热闹和争议并存的行业。很长一段时间,它被看作是“秀场”。有的主播靠才艺赢得掌声,从“草根表演者”跃升为名人,也有的人试图靠哗众取宠或者打擦边球吸引流量。行业鱼龙混杂,既有“真金”得到验证,也出现过一系列乱象。

任何新兴行业的发展都会经历“由乱到治”的过程。如今,「直播」的内涵更丰富,我们想要探讨的是:这样良性的转变,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对于演艺行业又意味着什么?



直播生态为何“变了天”


聚焦演艺演出领域,你会发现目前直播行业演化出了新模式,从稍显草莽气息的“秀场”升级品质更高为“线上舞台”。而这样的转变,主要是三重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新媒介带来的新动力、从业者的多元化和直播平台的运营逻辑的变化。

新媒介带来新动力:跨越山海、高效破圈

自古以来,大众就有“看戏”的需求,而媒介的迭代总会改变大众“看戏”的方式。相比传统媒介,直播的特点是实时表演互动、突破地域限制。基于平台的兴趣推荐特性,好的表演能以更高的效率触达潜在受众,演员和院团也都能因此扩大影响力,实现破圈。

个人演员和基层院团的成绩,很能反映直播的独特价值。

在传统的演艺语境里,个人演员进院团、上舞台甚至成明星需要走很长的路,但直播给了每个怀揣戏曲梦想的演员“被看见”的机会。

例如,“95后”戏曲演员刘书含从小就有“唱跳”梦,早在短视频平台刚崛起时,她就在学校练功房里发布演唱视频。直播间里,有人想听昆曲《牡丹亭》,有人想听京剧《霸王别姬》,有人想听戏腔歌曲《琵琶行》,她都会一一唱来。直播让刘书含积累了超50万粉丝,点燃了更多观众对戏曲的热情。

基层院团的困境则体现为,其所在城市的知名度不如大城市,受众也相对有限,院团难以扩大影响力。例如,盘锦市艺术团刚开直播的时候,直播间就总有人问:“盘锦还有艺术团呢?”集安市评剧团的演员刚开播时,也总有人问:“你是哪里人?集安在哪里?”

因为直播,基层院团得到了更多的关注——盘锦市艺术团在线上收获影响力、经营得以持续的同时,演员收入也显著提升;集安市评剧团有了新舞台和新观众,朝鲜族服饰和朝鲜族民歌也被更多人熟知。演员也不会像一开始一样,总被人问“你为什么穿着‘韩服’唱‘韩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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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锦团演员们在直播中与粉丝互动


从业者多元化:演员院团相继试水,突破线上

今天,活跃在直播平台的演艺从业者非常丰富。他们当中既有年轻演员,也有民乐大师、声乐大师等“顶流”,既有诸多基层院团,也有以中央民族乐团为代表的顶级机构。这样的局面并非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个“各方主动突破”的结果。

最开始看到机会的是演员、演奏家、歌唱家个人。第一批在抖音唱戏、拉琴、演剧、说相声的人,都获得了预期外的影响力。例如,中央民族乐团唢呐演奏家陈力宝,目前在抖音收获了超60万粉丝,观众在直播间可以了解不同类型的唢呐,知道“循环换气”是怎么回事,学到标准的指法。

更多院团也关注到了直播的潜在可能性。中央民族乐团看到了创新的机会,在团长赵聪看来,互联网的传播力“非常广”,“传播民乐,作品要创新,形式也要创新”。而基层院团,面对的挑战则更多,他们需要借直播进行市场化探索和破圈,拓展新的收入来源,需要让地方特色文化得到传承。

对于习惯了在剧场演出的艺术家来说,转型做直播并不是个容易的过程——有的艺术家擅长演奏,但不擅长表达,担心自己面对镜头讲得不好;有的人则需要克服心理上的“坎”,毕竟如果播了没人看,多少会有心理落差。

此外,演员和院团还需要熟悉直播流程、了解线上观众的喜好、为直播专门调整表演的内容和形式。这些都需要花力气,也都必须经历探索的过程。

但转型直播是必然趋势。以集安市评剧团为例,在团里的极力推动下,首批尝试直播的演员获得了新收入。团里把工资条发到聊天群,其他演员一看,热情马上就被激发了。如今,直播业务成了集安市评剧团的工作重点,演员为收入提升感到开心,年纪大点的演员则有“收获事业第二春”的成就感。

正是这样的决心和主动性,让优质的演艺内容在直播平台上持续迸发,让演艺直播从个人行为升级为集体行动,从偶然的尝试升级为常态化的经营。

平台治理:让金子更发光,让“良币驱逐劣币”

除了从业者的尝试,平台的角色也格外重要。

线上直播生态由三方组成:用户、从业者和平台。想让演艺内容蓬勃发展、观众收获良好的观演体验,平台必须主动进行治理和扶持。治理,指平台需要创造良好的内容氛围,对“只吸引眼球、伤害直播生态”的主播采取措施;扶持,指的是平台为优质内容创作者提供保障、倾斜资源、建立长效经营机制。

在治理方面,抖音近年多次对涉及流量至上、畸形审美、低俗博眼球的账号采取封禁措施。例如,2021年9月,有1200多万粉丝的网红“铁山靠”被永久封禁,原因是内容涉及“低俗和不良价值观”;2023年11月,因涉嫌屡次发布不实信息,侮辱谩骂拉踩引战,辛巴抖音账号被封。

类似的,平台近年还对“郭老师”、“秀才”等主播,采取了封号举措。主动下场的意义,不仅是遏制低质内容不良影响的扩散,同时也给认真生产优质内容的主播创造了更好的环境,营造“良币驱逐劣币”的氛围。

有的外部声音认为,平台在封禁“不良网红”时会“投鼠忌器”,因为分成机制的存在,封号大主播也会影响平台的收入。但从商业可持续的角度看,平台重视的是生态健康和发展质量,任由头部主播违规而无所作为,损害的是平台的长期价值。

为了鼓励更多优质创作者入局,抖音直播也推出了诸多扶持措施。在演艺演出领域,2023年,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和抖音直播共同发起“艺播计划-抖音直播院团专项”,今年8月,文化和旅游部艺术发展中心与抖音直播共同发起“聚光计划-抖音直播基层院团扶持专项”。这些专项旨在帮助文艺院团拓展线上经营模式,助力地方特色文化传播传承。



高关注、能赚钱、可持续


经过近年各方的共同努力,目前,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直播都已成为演艺演出从业者的“第二舞台”。

2023年,140家文艺院团在抖音开播,6800场团体直播演出得到呈现,演出直播场均观众过万。而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7月,已经有来自192家国有院团的2174名演员加入了抖音直播院团专项,115家院团以经纪机构的形式入驻,管理旗下演员。

对于从业者而言,直播已经改变了他们的事业和生活。变化主要体现为三点:高关注、能赚钱、可持续。

高关注指的是演员(如歌唱演员@唐文娟 、舞蹈演员@贝克 等文艺院团演员)、院团(如中国木偶艺术剧院、安徽省黄梅戏剧院等)以及各地的小众非遗表演(如采茶戏、花鼓戏、侗族大歌等)收获了海量关注。能赚钱则意味着,直播平台已经成为不少院团的经营阵地。基于直播,一些原本为生计发愁的院团或团队,通过直播打赏找到了经营上重振旗鼓的路径。

例如,民间乐团曹家班的唢呐艺人,已经把唢呐技艺传承了数代。几十年来,曹家班穿梭于乡土间婚丧嫁娶演出中,但随着时代变化,唢呐演出越来越少。好在,因为直播的出现,曹家班有了新的舞台,直播打赏成了曹家班新的收入来源。

延边歌舞团也曾在财务上面临困境,该团副团长罗松花曾表示,自2023年3月启动直播以来,团里收入接近80万元,个人主播收入超过50万元。“对于需要一年创收200万元来解决生存问题的延边歌舞团而言,直播解了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延边歌舞团还开创了“共赢模式”:将直播间搬进景区,在龙井琵岩山景区、中国朝鲜族民俗园、延大弹幕墙等地开展直播活动,把当地的风光、美食推广给直播间的观众。歌舞团直播为景区带来了流量,景区也会拿出一定的收益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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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民族服饰的延边歌舞团演员


可持续则分为两个维度:演出的可持续、经营的可持续——高频的直播会让院团的影响力得到沉淀和放大,当更多观众养成“在直播间看戏曲”的习惯,演艺从业者将收获更多关注;同时,利用直播解决经营难题后,院团可以把更多精力用于提升演出质量,吸引人才加入,从而形成正循环。



新的长期可能性


很多时候,人们习惯于认为“新的事物会淘汰老的事物”。技术和媒介的发展日新月异,在这个过程中,传统的地方特色文化似乎总是“跟不上时代”。

但这显然是错误。传统之美、文化之美永不过时,无非是需要找到更合适的传播和交互方式。相比“新旧交替”,各方完全可以创造另一种叙事:让创新的技术和媒介,成为地方特色文化传播传承的推动力。

目前,这个叙事正在演艺行业持续上演。经历岁月淘洗的优质演艺文化,理应在新的时代环境中继续绽放光芒。今天,直播作为“第二舞台”已经得到市场验证,它之于文化的意义,之于传承的意义,还将继续得到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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