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看懂美联储人事动荡——海外货币观察之一

作者：国君宏观花长春、解运亮

导读

鲍威尔已被特朗普提名担任美联储主席，但美联储的人事动荡尚未结束，特朗普仍然手握多个提名大权，美联储将打上特朗普烙印。但不论怎样，美联储货币政策收紧都将是大势所趋。

正文

1.    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美国的中央银行 

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简称美联储，负责履行美国中央银行的职能。珍妮特·耶伦为现任美联储最高长官，即美联储理事会主席。作为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从美国国会获得权力，行使制定货币政策和对美国金融机构进行监管等职责。美联储由位于华盛顿特区的联邦储备理事会（美联储的核心机构）和12家分布全国主要城市的地区性联邦储备银行组成。 

2.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货币政策的最高决策机构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FOMC）是美联储中最重要的机构之一，是美联储系统中货币政策的最高决策机构。它会做出直接影响联邦基金利率的关于公开市场操作的决策。它共有12位投票成员，其中包括联邦储备理事会的7位理事、纽约地方联储主席（又称联邦储备银行主席）和从剩下11位地方联储主席（又称联邦储备银行主席）中的4位主席轮值担任。按规定，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主席由美联储理事会的主席担任，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副主席由纽约地方联储主席担任。 

2.1.  联邦储备理事会的人事安排 

联邦储备理事会的7位理事由主席、副主席及其他5位理事组成。这7位理事的任命流程是由总统提名，经过国会确认后上任。每位理事的完整任期是14年，任满后不能连任，但如果是接替任期未满提前辞职的理事，那么在任满前任剩余任期后，还可再开始一个新的完整任期。美联储的主席和副主席同时也是联邦储备理事会的理事，主席和副主席的任期与他们同时担任的理事任期不冲突。即使主席和副主席的任期结束，如果理事的任期还没结束，他们仍然可以继续作为理事参与决策。 

目前，美联储理事会的七个理事席位中仅有四位理事在任，存在三个空缺名额。原副主席斯坦利·费希尔出于个人原因于9月初提交辞呈，所以美联储理事会副主席一职暂时空缺。10月，特朗普提名兰德尔·夸尔斯担任美联储的金融监管副主席兼任美联储理事会理事，金融监管副主席的职位是根据2010年通过的旨在加强金融监管的《多德－弗兰克法》设立的，该法律规定美联储应设立专门负责金融监管的副主席，但奥巴马政府一直未提名填补此项职位，所以兰德尔·夸尔斯是首位金融监管副主席。表1是截止到2017年12月7日美联储理事会的名单。 

2.2.  联邦储备银行的人事安排 

FOMC中有5位成员来自地方联储。地方联储主席是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的重要组成部分，纽约地方联储主席直接担任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副主席一职，不参与轮值。而剩下的11位地方联储主席实行轮值制，每年有4位担任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理事完成1年的任期。在日常的会议中，所有12位地方联储主席都出席会议并参与讨论，但只有那些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担任理事的地方联储主席才可能对政策决定进行投票。 

12位地方联储主席由各自地区的联邦储备银行的董事会提名，经美联储理事会确认后才能上任。由于联邦储备银行被设立为非营利机构，联邦储备银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代表私营部门的声音。根据法律规定，地区联储董事会的成员要求是各个行业的人士，他们负责提名联储银行主席，并向地方联储主席提供有关本地区经济运行情况的信息。表2是截至2017年11月地方联储主席名单及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担任理事情况。

3.    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换任动态 

3.1.  联邦储备理事会换任动态 

根据一般流程，总统在四年任期内只有权力提名两位理事。《联邦储备法案》规定7位理事的任期需要间隔两年，即如果第一位理事的任期是从2010年开始的，那么第二位理事的任期必须从2012年开始。美国总统每两年（偶数年的1月31日前）提名一位新理事，因此，如果没有理事提前辞职，每位总统在四年任期内只有两位理事任期结束，每位总统也只有权力提名两位理事，无法决定大部分美联储理事的任免工作，这样就限制了总统对美联储和货币政策的控制力。

但特朗普是个特例，总统特朗普在他的四年任期内可提名四位美联储理事。因为目前联邦储备理事会包括副主席在内已有三个席位空缺，而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的任期将在2018年2月到期，耶伦已表示卸任主席的同时也将卸任美联储理事，因此又有一名理事空缺。这也是1913年美联储成立以来，首次出现同一个总统掌握着四位美联储理事会理事任命权的情形。由于该情形系部分理事任期未满主动辞职导致，因此并不违反《联邦储备法案》。可以说，特朗普将对联邦储备理事会进行“大换血”，这意味着美联储将打上特朗普的烙印。 

北京时间12月5日晚，美国参议院银行业委员会以22-1的投票结果批准由特朗普提名的杰罗姆·鲍威尔出任美联储主席，参议院此后将就此进行全体表决。如果表决顺利通过，他将于2018年2月接任耶伦的美联储主席职位。鲍威尔是美联储现任理事，曾是私募股权的大鳄，且曾在前总统的财政部任职。鲍威尔在美国参议院银行业委员会的听证会上对其政策主张进行了阐释,主要分为以下四个方面：一是要继续缓慢加息，延续耶伦时代政策的稳定性；二是保持政策灵活性，在非常时期主张使用非常规政策；三是致力于在延续关键的金融监管和减轻小企业负担之间取得平衡；四是维护美联储的独立和无党派地位，强化对公众和国会的沟通。 

美联储副主席热门人选之一：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约翰·泰勒。鲍威尔被提名为美联储新任主席后，市场纷纷预测约翰·泰勒最有可能成为美联储副主席，因为特朗普曾表示考虑提名鲍威尔和泰勒分别担任美联储的两个最高职位。泰勒在货币政策方面一贯鹰派作风，他可能会推动美联储更积极的加息，令美元的吸引力增强。市场之所以对他呼声高的原因有两点：一是特朗普需要找个像泰勒一样的在货币政策方面有影响力的鹰派人士来平衡新任美联储主席的温和作风；二是选择泰勒将会为特朗普赢得国会共和党人的支持，因为很多共和党人喜欢泰勒以规则为基础的货币政策。鉴于目前特朗普需要党内几乎所有的支持票以在参议院通过税改法案，泰勒或可视为给国会的“礼物”。 

美联储副主席热门人选之二：德国安联集团的首席经济顾问穆罕默德·埃尔·埃利安。就在11月中旬，据美国《华尔街日报》中文网报道，白宫正在考虑提名埃利安任美联储副主席。从履历看，埃利安的名号在金融市场上可谓如雷贯耳，他曾因为在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担任首席执行官期间提出“新常态”这个术语而被人熟知。埃利安在货币政策上偏鹰派，这意味着他或许倾向于更高的利率以及更快的缩表进程。据专业人士分析，如果埃利安当选美联储副主席，将给美联储理事会带来对金融市场以及政策和市场互动的深刻理解，并且弥补美联储政策辩论中常常缺失的全球性观点。 

美联储副主席最终人选仍悬而未定。尽管市场此前纷纷猜测，在提名了非经济学出身的鲍威尔为主席之后，特朗普应该会寻找一位经验丰富的经济学家填补副主席的职位空缺，比如泰勒。但是就在11月13日，美国财长在谈及美联储副主席人选时表示“我们不会为此职位设置任何门槛，我们在寻找最佳人选。”而且据媒体披露，除泰勒和埃利安之外，哥伦比亚商学院院长格伦·哈伯德和现任旧金山联储主席约翰·威廉姆斯也在考虑范围之内。所以，美联储的“二号人物”到底花落谁家，仍是个谜团。但是可以预见到的是，如果是泰勒或埃利安两位之一提名当选，美联储将迎来一位鹰派作风的副主席，这都可能将促进美联储倾向于更高的利率和更快的缩表进程。 

12月1日，卡内基梅隆大学经济学教授马文·古德弗伦德（Marvin Goodfriend）被特朗普提名为美联储理事。如果提名通过，马文·古德弗伦德将于2018年2月1日上任，任期为14年。马文·古德弗伦德曾于1993年至2005年间担任里士满联储前研究部主管，定期参加联邦公开市场会议(FOMC)，有着扎实的美联储背景。他还曾在里根政府的经济顾问委员会中任职。马文·古德弗伦德是一名偏鹰派的代表，同之前提名成功的美联储副主席夸尔斯一样，都对美联储自2008年危机以来的强刺激表示了怀疑。 

美联储理事剩余席位也引各方猜测，多家媒体报道称，特朗普计划提名罗伯特·琼斯（Robert Jones）和米歇尔·鲍曼(Michelle Bowman)为美联储理事。罗伯特·琼斯是印第安纳Old National Bancorp首席执行官，罗伯特·琼斯所在的Old National Bancorp，被琼斯称作“典型的社区银行”。特朗普意在继续放松部分金融监管来利好美国上千家的社区银行。如果罗伯特·琼斯当选成功，他将被认为是美联储理事会的小银行代表人选。而米歇尔·鲍曼是堪萨斯银行监管机构官员，考虑他成为理事的原因是，特朗普政府希望具有货币政策经验的人进入美联储理事会。

3.2.  地方联储主席换任动态 

地方联储主席的一般任期在10年及以上，一般由地方联储董事会提名，再由美联储理事会确认。完成任期之后自动卸任，但也可能因为个人原因提前卸任。在12位地方联储主席中，任期已到10年的仅有2位：芝加哥的地方联储主席查尔斯·埃文斯和波士顿地方联储主席埃里克·罗森格林，但是没有消息表明两位有卸任的打算。 

目前，可能面临人事变动的是里士满地方联储主席马克·穆利尼克斯和纽约地方联储主席威廉·杜德利。马克·穆利尼克斯从2013年担任里士满地方联储主席，2017年任期满后，目前暂时代理地方联储主席一职，尚未得到正式任命。所以他是否能够继续担任地方联储主席还是被董事会换将，仍存在变数。 

11月17日，纽约联储官方宣布，纽约联储主席威廉·杜德利将在2018年中期提前退休，委员会正寻找继任者。因为纽约地方联储主席也是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副主席，被称为美联储的三号人物，所以杜德利的提前退休引起了各方的关注。杜德利已领导纽约联储九年有余，他的任期本应于2019年1月结束。考虑到目前美国经济处于复苏通道之中，企业设备投资和私人消费持续扩张，美国税改最终通过后将进一步加快美国经济增长和通胀回升，不管美联储人事变动几何，货币政策收紧都将是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