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药企、研究者的单向输出,原创新药开发能少走弯路

Ⅰ期临床试验是创新药从基础实验进入人体研究的开端,其数据结果直接关系到后续临床试验的方案设计及安全性、有效性结论。然而,Ⅰ期临床试验的基础设施建设仍然是行业的痛点,能够承接原创新药的更是寥寥。2015年是Ⅰ期临床研究中心建设的元年,由史业

Ⅰ期临床试验是创新药从基础实验进入人体研究的开端,其数据结果直接关系到后续临床试验的方案设计及安全性、有效性结论。然而,Ⅰ期临床试验的基础设施建设仍然是行业的痛点,能够承接原创新药的更是寥寥。

2015年是Ⅰ期临床研究中心建设的元年,由史业辉带领创建的天津市肿瘤医院Ⅰ期临床试验病房也在这一年建成,是天津市首家肿瘤临床试验中心,由于建设早、运营成果显著,该中心也成为了国内规模最大的I期临床试验病房之一。

“这几年,药企的临床能力在大踏步前进”,史业辉感觉变化是显著的,可提升的空间也是显著的。他认为,现今最大的问题是药企和医院/研究者的问题基本都是单向输出,这非常不利于原创新药的创制。“药企不应该一门心思把脑袋扎在自己搞研发上,医生也不能一门心思把脑袋扎在自己的临床里,两边都要早一点,在产品研究前就要寻求合作,这样药企会少走很多弯路,医生的成果转化之路也能更为顺畅。”

Q=E药经理人 猎药人俱乐部

A=天津市肿瘤医院乳腺肿瘤内科主任医师、天津市肿瘤医院Ⅰ期临床试验病房主任

Q:请您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从业经历,为什么选择专职临床研究医生?

A:现代医学,尤其肿瘤学的发展,是依靠着循证医学的进步来推动的。而循证医学的证据来自于设计严谨的临床研究,这有别于传统医学更多依赖师承、传授和经验。这个大环境,要求我们如果想要成为一个好医生,必须要去学习、去从事临床的研究,才有可能拿到一手资料,反过来指导临床的工作。

Q:做临床研究的医生和临床医生有什么区别?现在做临床研究的医生比例大概是怎样的?

A:现在真正从事临床研究的医生的比例还是低的。在日常工作中两者没有截然的区别,都在做临床工作,但做临床研究更强调“事先有设计,过程中有质控,事后有总结”,而日常诊疗事先都是没有设计的。举个例子,发热患者,日常诊疗是寻求发烧的病因,但对于临床研究而言,考虑的是他是否适合进入到临床研究,要提前设置筛选条件,根据临床方案来推进,不同的发热患者可能会进入不同的观察组,分别给予不同的退烧药。

Q:从普通的临床医生转去做临床研究医生,这个过程中最需要攻克什么?或者最需要培养什么能力?

A:做临床研究需要复合型人才。临床医学背景的人更容易进入这个领域,但他们最需要提升的是,将临床试验和GCP原则融合贯通的能力,既不是僵化地执行药物临床试验(GCP)原则,也不是完全按照临床这样相对自由的方式,而是把两者有机结合在一起。

Q:在过往您所经历的试验中,有哪些令你兴奋的临床试验?请挑选一两个重点项目进行介绍。

A:从乳腺癌治疗的角度来说,目前脑转移的乳腺癌患者,是临床上的痛点也是难点。因为患者乳腺癌一旦脑转移了,基本上等于人生走到了尽头,生存率及治疗效果特别差。

作为医生,我们会希望找到针对乳腺癌脑转移患者的新的治疗方式,在这种背景下我们设计了一个“化疗+靶向”联合的全新的治疗方案:一方面考虑到乳腺癌的颅内转移灶,另一方面则考虑到颅外转移灶。目前来看,第一阶段的初步结果良好,入组的11例患者有效率超过了70%,而且单臂二期的临床入组也已接近尾声。

Q:从研究者发起试验的经验来说,您认为现在临床转化的路走通了吗?如果没有,难点在哪?

A: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不以药物上市为目标,更贴近于临床事实,这是好的渠道。但是很遗憾走通这条路还相当漫长,难点有二:一是IIT临床研究的设想来自于临床实践,这需要临床医生在临床实践过程中有一双善于发现问题的眼睛,但目前更多的医生还在学习不同治疗方法的阶段,去发现临床需求,去思考、设计相应的临床治疗方案或者药物的能力不足。

第二,还要有能力去完成一项临床研究,这不是靠单个医生能完成的。在现代循证医学的大环境下,完成一项临床研究是极为艰难的,需要有团队,需要各项支持,包括院内、院外、学术和经济上的支持。所以在一些基层医院,一些低年资的医生身上很难实现。大家只能去主动寻找药企的支持,包括技术、人员等各方面,但前提都是主动寻找。

Q:在评价一项临床试验方案优劣时,着重会考虑的因素有哪些?为什么?

A:对于临床试验的评估,首要考虑的是科学性和先进性;第二,考量我们自身有无能力去顺利去完成这项临床,包括从受试者层面,评估大致符合入组条件的受试者是否足够;从竞争层面,要考虑我们是否有同时在进行的类似试验。

Q:从临床的角度来看,您觉得选择试验的标准这几年有没有发生变化?

A:有几点需要注意:第一中国做临床没有想象的好;第二,同一中心同一研究者承担的项目数量庞大;第三,同质化的研究非常多,临床扎堆愈演愈烈。我想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临床试验质量会慢慢改善。

Q:从医疗机构PI的角度,您如何评价中国创新药企的临床试验综合能力?其中优势有哪些?短板有哪些?提升的建议是什么?

A:这几年,国内创新药企能力我感觉是在大踏步前进。前几年市场上充斥着me too、me better,现在越来越多的创新药进入视野,这是好的趋势,也是大势所趋。也即一批作坊式的药企将淘汰,只有做成真正的创新药,才能有自己生存的空间。

但问题也确实存在,从医生角度来看,药企最主要的问题是基础研究薄弱,但我们不能苛责药企要去做多好的基础研究,我们更希望药企和医院有更紧密的联系。之前,我们和药企互动基本都是单向输出,或者医生有想法找到药企,或者药企合成了一个化合物找到医生。

我认为,药企不应该一门心思把脑袋扎在自己搞研发上,医生也不能一门心思把脑袋扎在自己的临床里,两边都要早一点,在产品研究前就要寻求合作,这样药企会少走很多弯路,医生的成果转化之路也能更为顺畅。

Q:从PI的角度,请您谈谈现在临床试验开展的整个流程中有哪些挑战?该如何去克服和提高?与医疗机构内部各个部门的衔接与配合是如何体现的?

A:临床研究现在面临最大的挑战是提高效率,这可能涉及到医院的很多部门,包括医务、财务、核算、以及药检等辅助科室。临床研究已经成为了研究型医院日常工作中的重要一环,相关科室之间的协同显得尤为重要,需要医院从战略上提高临床的高度,把临床研究作为优选;从执行上将整体环节捋顺,所有工作都围绕着临床研究来开展,否则各科室之间互相是掣肘。

Q:现在影响医院提高临床效率最核心的环节是哪一环?

A:很多试验中心对临床试验的认知不足,尤其对临床试验时间的紧迫性认知不足,新药上市特别强调时间的领先性,从这一点来说,临床实际上是个争分夺秒的事情,但现在很多中心其实还是以行政手段来管理,严重拖延了临床的进度,不适宜现阶段的新药开发。在这方面,天津市肿瘤医院开展了一些工作,比如对临床研究整体速度设置提升计划,特别设置绿色通道,纳入绿色通道的项目,一般从立项到启动会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Q:承接临床试验之后,执行过程中和药企之间会存在哪些问题?

A:承接之后,主要考虑临床试验的完成和质量控制两方面。药企对临床试验的要求是“又快又好”,“快”指的是在他们预定的时间内把临床研究的入组完成好,并要经得起监察、稽查和核查,保证药品能顺利上市。这个过程中就产生了矛盾,“快”和“好”相对是矛盾的,所谓“慢工出细活”。

Q:具体到受试者招募,您经常会遇到的问题有哪些?

A:患者群体的知识储备和素养的提高,对药企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在于,患者群体对于临床的看法越来越科学,并且越来越积极,有很多患者很多时候自己去寻找合适的临床研究,这与原来大家对临床的误解截然不同。挑战也来自于此,患者对于临床试验的要求与日俱增,他们对国外的新进展掌握得非常明确,对临床设计的严谨度、可行性不可同日而语。

Q:您如何评价目前中国临床CRO的综合能力?与MNC相比,中国本土CRO的优劣势如何描述?这几年有什么变化?

A:对于CRO我们是一个逐渐认知的过程,之前基本上没有国内企业做CRO,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这个领域,但整体有些乱,水平参差不齐。CRO的水平很大程度上影响临床试验的推进,一个有经验的项目经理能让临床顺利进行,还能让医生产生信赖感。水平不高的CRO团队,可能会让项目在实施时一步一个坎,每一步都难以推进。在实施领域,CRO公司需要洗洗牌。

Q:具体来说,CRO的这种不专业体现在哪些方面?作为PI会在乎哪些方面?

A:第一,CRO原始的角色是做监察,即监督观察在临床中的研究有多少是违背GCP原则,没有按照既定方案去推进的,这是它的核心职能。现在很多CRO公司开始介入临床医生对于入排标准的医学判断,我认为可以提出建议但不能干涉。第二,CRO从业人员没有好的经验和好的医学背景,只会从研究方案的文字里僵化地去判断是否符合入排标准。

Q:您预判未来3-5年,中国医疗机构临床PI的职业生态会发生哪些改变?

A: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认为会更艰难些。药企投入越来越谨慎,我们看不到前几年那样快速地增长了,临床项目在经历大浪淘沙的过程。PI也同样,真正优秀的PI生存环境会越来越好,综合能力不强的PI,项目会越来越少。所以,我们研究者也需要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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